by:鎖鶴

 

        綿綿的細雨從灰暗的天空中飄下,踩著輕快的妳卻沒有打傘,帶著笑,僅享受著被雨滴滋潤的溫柔,輕輕挽起的薄紗如羽毛般拂弄妳淡粉色的毛帽,如嘉許般的輕觸,悄悄地點上了無數盞燈,隔著淡霧望去,有些忽明忽滅,有些一閃即逝,有些如星斗,有些如火炬,有些似妳的眼,純淨、透明,有些更似此時我見妳,已朦朧的雙眼……。

        記得那年夏天,我與妳併肩走在樹蔭蔽頂的公園,艷陽的暑氣失了威嚴,只剩下一些銅板大小的圓點如花瓣一般灑落,我將腳步放的極慢,自私地祈求時光停留,僅為了細細品味妳的側臉,些許蒼白的膚色與一抹淡淡的笑,那是妳最自信的面容,然而一路走著,我卻無法忽視心中的輕顫、妳強忍著輕喘,儘管夏蟬是那麼焦躁,妳的每一次呼吸都如雷鳴般震著我的耳膜、刺痛我的胸口,但僅是握緊雙手,我假裝從未察覺,只因早已習慣隱忍妳的堅持。「有些熱呢!」不知是我的心思已被妳看透,妳輕聲的說。而我笑著回應:「確實。那要不要休息一下?我想吃冰。」妳笑而不語。

        隨日漸過,太陽逐漸少了熱情,夏蟬已唱啞了嗓子,但此時的妳卻仍嫌著天氣炎熱,一身軟綿綿得窩在沙發上,如同一隻犯了懶、撒著嬌的小貓,安靜、乖順,而我靜靜得坐在一旁,任憑妳倚著我的肩膀,有些沉,可我並未離開,只因貪戀妳頭髮的清香。炎炎夏日離去,樹木已不再青翠,妳睡著的時間越來越多,醒來時也總是一臉惺忪,我幾次想邀妳出門,但話總止在偷甜般撥弄妳的髮絲,我害怕看見妳渴望自由的神情,縱使無法避免看見妳孤身一人站在「妙手回春」匾額下那樣失意的蹙眉。我邁開大步走到妳身邊,柔聲的問:「餓了嗎?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?」妳微笑頷首。

        眼前的景不知何時染上了夕陽的餘暉,蕭瑟的風吹著蕭瑟的大地,乾癟的葉子如同煙火的餘燼,但卻再也不會復燃,記得妳曾說過妳不喜歡秋天,為何生命的盡頭總是如此枯槁難看?我曾經認同,但此時卻忍不住唱了反調。與妳一同坐在白色的床榻上,妳靠著我的肩,專注地看著我手上的德文小說,面對密密麻麻的字我早已失了耐性,可我從未打斷你的興致。望著妳頭上淡粉色的毛帽,不知何時開始,我再看不見妳那烏黑的髮了,妳身上的清香也已被消毒水的刺鼻所掩蓋,不過那些何時重要?望著妳用顫抖的手為自己上了淡妝,妳的美麗終在妳的堅持,我不禁讚嘆:「妳笑著的時候最美。」妳笑了,這回蒼白的臉紅到了耳尖。

        再也無法請求時間的讓步,秋天的褐黃已化為枯枝,冷冽的北風呼嘯,如同無數刀片劃破大地,而我亦已遍體鱗傷,如針扎、似火灼,但此時卻已無心抵抗。雪白的房間、雪白的床,我獨自佇立在沉默的喧囂,望著床踏上的妳迷濛著眼,我小心翼翼地將妳攬進懷裡,妳想看書,我為妳翻;妳想睡覺,我陪著妳,一切盡在不言,只因語言已化為心跳。強勁的風在窗上捶打,如同齜牙進犯的猛獸,我想伸手摀住妳的雙耳,卻遲遲沒有動作,只因妳的眼眸不知何時變得明亮,它敲擊著的是春天的前奏,妳告訴我,比起百花的爭顏綻放,妳想看櫻樹那淡粉色的莊嚴,撫著妳微涼的額頭,我輕聲地向妳許諾,許諾花草的芬芳、蟲鳥的輕鳴。「那時你會陪我嗎?」妳問。我笑著回應:「會的。就像往常一樣。」妳以笑應我,緩緩得闔上眼睛,沒有任何胭脂薄粉的遮掩,我看見了最美麗的臉龐。

        走過一片清冷的寂靜,我獨自一人駐足在櫻花飛雪的長廊,淡霧迷濛,徐徐的春風輕拂著我的臉頰,和煦中帶著水氣的濕冷,但我僅是拉高了領口,長嘆般得吹出一縷白煙,淡淡的天、淡淡的雲、淡淡的風、淡淡的雨、淡淡的鳥語、淡淡的落花、淡淡的……我對妳的笑。將那粉色的毛帽捧入懷中,我只想輕聲得對妳說,我從不後悔,不後悔守護妳倔強的堅持……。

 


 

         最近有點忙,一直沒有時間整理腦中的想法,雖然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多事情在發生、也在不斷更替,但時事是要有閒者在管,我也不想勉強自己,就像過去一樣放一些我認為美好字句,有個脫離實境的空間,或許也挺好,這是我高中時後的作文作業,帶著過去咬文嚼字的習慣,說實在這麼冗長的文字,也是對老師的不敬與麻煩,但當時的深情,現在也存在,愛情的話我不會說,只在說陪伴,我相信它的淡雅與美好,每個人都擁有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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